Gingkoe（补档见简介

战后，画像世界日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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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6. 好久不见

“这里什么痕迹都没有。”Sirius说，他伸出手臂在空中划了个大圈，阴冷的空气从指间流过，声音碰到光秃秃的洞壁，幽幽回荡过来。

“或许是岩洞本身被施加诸如隐匿踪迹的魔法，我们应当出去看看。”Snape叹了口气。在岩壁的阻隔下，海浪拍击悬崖的声音无法传来，绕着小岛的黑湖沉寂如死水，像没有任何浮力那样，杖尖的莹莹光芒倒映其间，不出一秒便沉没下去。

“说到踪迹，我有个办法，不知道是否仍然管用。”Sirius想到什么般，雀跃地笑起来，他伸手拉住Snape的手腕，急速冲岩壁飞过去，拽着对方穿过那些巨大的石块，飘到外界。

“……”被拽着穿墙（甚至能说是穿山了）的感觉就像在忌辰晚会中百米冲刺，身体穿过果冻般的冰冷胶体，带来阵阵反胃不适。好吧，如今跟当初还是有点区别，区别在于他现在是那个果冻。虽说……幽灵是可以穿墙没错，但仍需做好心理准备。Snape皱眉看着Sirius后脑的发旋，正准备甩开对方的手，对方已经先一步放开了他。

Sirius掏出Regulus的日记，兴冲冲准备翻开。

“所以，你急着飞出来就是为了找个光线好的地方偷看你弟弟的日记？”Snape站在一旁，抱着双臂挑眉看他。

“为了偷看？才不是！”Sirius摆摆手，“这本日记看起来是Regulus的常用品，每天都会记的那种。”

他用杖尖指着日记扉页Regulus的签名，小声默念了几句，黑色墨迹散开，盘绕成箭头形状，迅速从纸面上抬起指向斜上方，接着，又“哗啦”一下落回去，恢复成“Regulus”的字样。

“是觅踪魔法，我小时候经常用它来找Regulus。”Sirius说，他低下头伸手摩挲着Regulus的签名，眼睛透过墨迹望向极远的地方，嘴角勾起怀念的笑，“没想到依旧有用，走吧，他在上面。”

Snape跟在Sirius身后，对方的脚步比来时平稳得多，而且，仿佛百分百笃定Regulus没事，排除周遭恶劣的环境来看，他简直像是在散步。

“觅踪魔法除了指示方位，还会指示对方的状态吗？”Snape问。

“是啊，”Sirius点头，他回头笑着冲Snape眨眼，“这可是我的得意发明，如果你好奇的话……”

“就是应用在活点地图上的魔法的前身吧。”Snape说，Sirius现在的表情看起来一副‘快问我呀’的样子，他可不想看他那么开心。

“嗯，是那个魔法的改良版，”Sirius说，“一开始只是为了找Regulus，他经常在宴会上跑丢，”说到这里，他又眨眨眼，“嘿，这可有的说啦，如果你好奇的话……”

“……”Snape面无表情地看着他。他从那双灰眼睛中看到了一丝期待。

“你问问我，我就告诉你。”Sirius侧身碰碰他的肩，笑着说，“决不为难你，嗯？”

“……”Snape努力让快要皱起的眉平复回去，保持没什么表情的状态。Sirius那双灰眼睛正笑吟吟地望着他，带着一如少年的调皮，盼着他回答的期待，和一丝沉淀在深处的迟疑。

Snape明白Sirius为什么一定要他问“觅踪魔法”的事，那是对方和Regulus在Black家的往事，也许自离家出走的那一刻起，这些记忆就都被团成团丢进脑海深处，本以为一辈子不会启封的。而后，他知道Regulus死于Voldemort之手，也仅是唏嘘。直到他得知Regulus为何而死，一声唏嘘终于叹成遗憾，如盖子一般将那些记忆狠狠尘封。

或者Sirius以为Regulus回了Black家，所以不曾去找他，或者他不知道该如何跟Regulus交流，他们曾如此亲近，他却一点也不了解他，或者……不管是什么原因，这些思绪就像绳索一样将Sirius伸向记忆盖子的手牢牢捆绑，除却家事，他这辈子不曾逃避过什么。他是真的很想聊聊以前的事，在去见Regulus之前。这大概称得上是近乡情怯的表现。

‘你好奇吗，好奇的话我就告诉你。’Sirius这是将开启那些记忆的钥匙交给他了。Snape在心中轻叹。难得见他这般踟蹰，也难得被他这样信任。他望进对方的灰眼睛，说：“好奇。”

“呃，好吧，咳，事情是这样的，”Sirius没想到Snape竟真的果断答应，一时间呆了一下，又很快回过神来，躲闪般扭头收回视线，轻咳一声说，“小时候我们经常要去各种各样的宴会，不一定都在Black家举行，有时候会去Malfoy家，或者Lestrange家。”

“那是很烦、很烦、很烦的宴席。”Sirius加重语气，“枯燥乏味，毫无意义。扣子必须扣到最上面一颗，衣着和配饰必须得体，呸，什么得体，根本是花里胡哨，没有实际价值，你看过Lucius的蛇杖吧，他每次施魔法还得将它拔出来！”

“每次都很无聊，我们得跟在母亲身边，她要挽着父亲，以示和睦恩爱。会有各式各样的人过来见礼，偶尔遇到地位更高的人，母亲则带着我们去见礼。宴会的时候不能好好吃东西，都是些华而不实的‘佳肴’，他们总弄来些少见的材料，比如哭泣的美人贝之类的，用最麻烦的手法弄成最复杂的样子，来匹配最好的餐桌礼仪。”

“得熬到舞会才能自由活动，这个自由取决于是否有别的孩子找你跳舞。”Sirius扬起眉毛，“自从我踩了Nott家小丫头好几次之后，就没什么人来找我跳舞了，真棒。如果你打定主意不配合，大人们也没什么办法。”

“所以你从小就‘名声在外’？”Snape问。

“是啊，我有一次把美人贝吐到了Lucius的汤里，你真该看看他那个表情。”Sirius笑起来，“他气坏了，但是又要保持冷静，我却不需要，他们问我为什么这么做的时候，我说，‘不知道啊，可能是晕海鲜’。”

“Regulus比我乖得多，他从小就是乖宝宝，”Sirius收回笑意，“不过他不擅长跳舞，不是故意出错，是真的不擅长。我这边行不通之后，那些想跟Black家攀扯关系的人就盯上了Regulus。他每次都会找机会逃跑，躲到没人的地方去。”

“别误会，觅踪魔法可不是为了把他逮回来，”Sirius注意到Snape的眉毛开始上抬，连忙说，“我有一次在花园里见到他，他正盯着蝴蝶。忘了是谁家的花园，中央是一个圆形的喷泉池，巨大的蛇形雕塑喷着水，周边有四个小池子连在一起，错落有致。Regulus蹲在角落里，屏住呼吸注视着落在玫瑰上的蝴蝶。”

“我走过去的时候吓了他一跳，他涨红脸，低下头，手背在身后，像个做错事被抓到的孩子那样，”Sirius回忆着，“我还没说话，他就向我道歉，说以后不会偷跑了。”

“‘我不是来找你的，我来邀请一只蝴蝶。我带了晨露给他。以后，他飞去那里都可以，我会找到他。’”

“现在想想，他不是不喜欢跳舞，是不喜欢宴会吧，可我当时看不出。”Sirius叹了口气，他们已经快要爬到山顶，海风比下面更大，不过绕过去，风又会被山壁阻隔，“也许现在看出的也是错的？我从未问过他。那时候只觉得，鼓励他在宴会上乱跑，再去找他，然后两个人一起躲在大人找不到的角落，看那些想搭讪的人束手无策，非常有意思。”

“真令人羡慕啊，你的想法。”Snape说，他顿了顿，又说，“还有做法。”

“羡慕？”

“嗯。大部分人没办法想什么就做什么。”

“是因为瞻前顾后，思虑过多？”

“在你看来可抛却的顾虑，在其他人眼中不能放弃，这与个人意愿无关。”Snape说，他看看Sirius茫然的脸，决定说的更明白些，“Voldemort是你母亲那一辈的人，他们跟随他的时间可以追溯到很久以前，彼时纯血贵族连成一片……当你知道Regulus死去的时候，你怎么想的？”

“我以为他是想退出，但是食死徒没法轻易退出。”

“对啊，上了船就下不去，但其实，Black家早已上船了。”Snape说，“你小的时候，Malfoy家有Lucius。对于Voldemort来说，Black家必须有个Black，不论是你还是Regulus。虽然你跑了，但Regulus恰好……”

“Regulus一定在怪我，他本不必……”

“不是这样的，他不会怪你。”看到Sirius沮丧地低下头，Snape犹豫了下，伸手轻轻拍拍对方的肩，“这不是你的错。”

“他不是被推出去，跟随Voldemort是他自己的意愿，他是因为支持纯血理论才加入食死徒的，他在念书时候表现过这样的意向。家族压力的话，应该只是你离开后，你父母对他更为严格。”Snape说，“加入之后才发现比他认知中更为黑暗残酷的一面，还有……魂器。”

“他没有把魂器的事告诉Dumbledore，也没有来找你，而是选择做个孤胆英雄。也许是不想彻底背叛，导致Black家受牵连，也许是不相信Dumbledore。不论如何，除了想除掉Voldemort这一点，他的想法与你不曾相同过。”

“简直像在玩反向的找茬游戏，”Sirius小声嘀咕，“明明到处都是不同，偏想找出相似。可我还是希望我们曾站在同一战线。”

“你们当然站在同一战线。调换魂器还不够证明吗？”Snape耸耸肩，“别多想，他仅仅是不喜欢跳舞罢了。有疑问的话，就当面找他问问清楚吧。”

Sirius甩甩头，在海风中深呼吸，将浊气吐出去之后，他很快整顿精神笑起来：“我发现你又在安慰我，这是成为朋友的讯号吗？”

“当然不是。”

“你这样说，只是不好意思吧？”

“……哼。”

他们绕过山崖，顺着小路向下走去。咸湿的海风被拦在身后，少了冷风呼啸，光秃秃的山路都不显萧索。

原本应该是孤儿院的地方只剩一栋空荡荡的建筑，房子前面站着三个人，最左边是Regulus，他很好认，轮廓与Sirius有些相似，只是更瘦些，气质偏向文雅，虽然住在湖底，衣着依旧一丝不苟。中间的人黑发绿眸，面貌很年轻，偏偏看过去给人一种阅尽沧桑之感，仿佛活过很久很久的岁月，不管怎么说，这人不是Voldemort，Voldemort再怎样改变外貌也不至于带个孩子，没错，第三个人是个孩子，小不点听到动静就嗖的一下窜到中间的人身后，死死拽住他的袍子，探头探脑朝外看，看到Snape的时候，明显瑟缩了下。

呃，虽然有个不认识的人，不过看起来没什么危险的样子。

Sirius走上前跟Regulus打招呼：“好久不见！”

Regulus温和的笑起来：“好久不见，哥哥。”

“这位是？”Sirius转向Regulus身边的男巫。

正在这时，小孩子扯扯男巫的袍子，在对方无奈的注视下张大嘴：“Salazar，我牙疼！”

TBC